[虫铁]When You Are Old
When You Are Old
当你老了
（跟a3a4没有任何关系，靴靴）
“当你老了，头发花白，睡意昏沉——”彼得轻轻地念，指尖轻轻摩挲纸张发出“沙沙”声，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，“滋滋滋”的像在为他配乐。少年人的声音是清脆的，带着青涩与天真，可偏偏彼得的嗓音黏腻，像一颗奶糖。仿佛是倚着摇椅哄人睡觉的孩童。
彼得转头望着自己的爱人。正在熟睡的爱人。是的，他已经不再年轻，他的发丝有几缕雪白，他的眼角爬上皱纹。甚至放下了爱喝的烈酒和咖啡，找来营养师搭配蔬果汁。他也变得依赖人，不再患得患失。
我的爱人，你老去了吗?
老去，又是什么样子呢?
或许皱纹会多一点，皮肤会变得松弛，背渐渐被压弯，佝偻着身子，头发染霜，坐在摇椅上，头一点一点。彼得开始想象，将我爱你停在这一刻吧。那个时候我还会爱你的。
“慢读着，追梦当年的眼神。”彼得依旧凝视着自己的爱人，好似要把他的睫毛一根一根数清楚。其实思绪早已流散到二十年前，在那个他还不曾存在的时光。
斯塔克先生，你的眼睛明亮如宝石，熠熠闪光，它们却盛满忧郁与疲倦，像本该装美酒的金樽倒满白水。不，我并不是说你的眼因此而黯淡。只是每当我望向你，便想把那些晦涩抹去。
斯塔克先生，我听闻过许多你年轻时的故事。很多、很多。在一本家庭相册里，我看见过你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模样，看见过你扬着眉，站在自己的直升机旁的模样。我讲不完。可你的笑，看起来或欢畅或得意或潇洒的笑容，里面却好似深深的海。
斯塔克先生，记得我第二次和你真人碰面时，你那时很少笑了。你让我抢走队长的盾牌。说着说着，你却笑了。笑得捂住眼睛。好像是真的令人很高兴的事情。直到在深夜我看见你凝视着和其他复仇者的合影，殉葬般的苦闷。你弓着腰，无论何时都挺得笔直的腰，看起来好孤独，好像世界上所有的苦与痛都背到了你身上。我不想看到这样，真的不想。一点也不想。
“爱慕你的美貌，假意或真心。”彼得犹记得，第一次让他脸红心跳的告白——Not bad.I like you,kid.激吻后的喘息，男人在耳边呼气，一遍又一遍地说I love you。
斯塔克先生，我有时会恍惚、会害怕、会沾沾自喜，都因为对你的猜测，对你对我的爱的猜测。有人说你的最高成就是睡了十二个月的封面女郎，有人说你是沉浸玩乐的花花公子，有人说你的女伴可以从美国排到巴黎。
你也爱他们吗?斯塔克先生。
你喜欢听我说我爱你，一遍一遍地说。
可能所有人都把爱捧到你面前，你会以为它们又廉价又虚假。
可是你看我空洞的胸口啊。我的心交付给了你，最赤诚最滚烫最真实的，爱你甚过爱自己。血淋淋的爱，你接下了。请接下吧。
“请信任我，斯塔克先生。”彼得道。
“唯独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心，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。”彼得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爱人的脸颊，从眉毛到眼睫毛，高挺的鼻梁到微微勾起的嘴唇，有些扎人的胡子。他抚摸眼角，那是岁月的痕迹。
爱人，你正安谧地睡着。
女巫说，你的心魔从未离去，正如同你的梦魇，你的焦虑。她说你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被这些腐蚀，而我只能为你贴上一张又一张创口贴。我吻住你的伤口，祈祷所有痛苦远离你。
可是，爱人啊，为何一定要做一个善良的人?
好吧，好吧。我想你也一定会这样问我。而我自然会作出你意料之中的答复。那句话几乎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子里，有时我分不清，是正义感还是责任，还是正义感等于责任。
如果我是个普通男人，不是什么蜘蛛侠。我想说，请不要做钢铁侠。请不要抱着核弹到太空。请不要为了致命一击而身受重伤。请不要在别人指责你时感到内疚和痛苦。请不要把自己陷入漩涡。
可是我们终究无法做到。
有一天你从噩梦中惊醒，然后整整灌下一瓶伏特加。我问了你很多遍，问了很多问题，你只是说，所有人都恨你。
该死的蜘蛛侠，该死的钢铁侠。我讨厌极了。
在爱上你之前，我并不这样的。
“爱情是怎样逝去，又怎样步入群山，怎样在群山之前藏住了脸。”斯塔克睁开眼，看着彼得拿着叶芝的诗集，目光却紧紧锁定在他身上。他听见少年用微乎可微的声音念诗。
斯塔克起身，木床发出嘎吱的声音。他们住在小木屋里，窗外是延绵的松树，只能听见风的声音。
“真爱犹如鬼魂。”斯塔克回应。他也凝望彼得，凝望这个表情肃穆的孩子，他露出了笑容，“可是我是一个斯塔克。斯塔克能看到所有事。”
彼得凝视着大笑的爱人。似乎在寻找他的青春岁月。又似乎在找被群山吞吃的月亮。
他不会老去。或许他的头发会变白，大脑会变得迟钝，会开始咽下一杯杯热水。但他不会老去。爱的熊熊烈火会让他的青春永驻。
当你老了，头发花白，睡意昏沉。
请给我一分钟凝视你。
回复我们美好而短暂的一生。
